李謹言命手下人，將封彥的人馬轟出了學士府。

封彥滿臉的晦氣，他的手下過來跟他說話，都被他一頓臭罵給訓了回去。

第二天早朝，李謹言便把此事奏稟了皇帝。

皇帝聽完此事之後，面色微冷。

他語氣微嗔，對二皇子唐祖鳴道，“老二，大學士所奏之事可屬實？”

唐祖鳴心中暗自咒罵封彥這個無能的家夥，給自己闖了這麽大的禍，竟然還沒有告訴他。

一旁，丞相見陛下責問二皇子了，心中也甚是著急。

只是，在皇上尚未開口之前，他也不好立馬為二皇子求情，畢竟這件事，是封彥及其手下人的過錯。

唐祖鳴戰戰兢兢的站了出來，向皇帝作了個揖，“父皇，此事，應當屬實。”

“哼，你手下人擅自闖進朝廷一品大員的府中，誰給他那麽大的膽子？”老皇帝雖然不願意管這樣的閑事，但畢竟事關朝中重臣，他也不好不表個態。

“父皇恕罪。”唐祖鳴立馬跪下來請罪，他最懂得見風使舵，察言觀色了。

“你還是去跟大學士道歉吧！”老皇帝聲音微沈，板著臉，“管好你手底下的人，不要借著主子的名聲，在外面胡作非為，到頭來，連累的可是你的名聲！”

唐祖鳴聽此，心中松了一口氣。

好在陛下沒有真的動怒，不然他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。

唐祖鳴向大學士拱了拱手，“李大人，改日，本王一定會讓封彥親自登門謝罪，給你賠不是，你大人有大量，千萬別往心裏去。”

“二殿下言重了，登門謝罪就不必了，那麽大的陣仗再來一次，我怕心臟受不了。”當著皇帝的面，李謹言也不能太駁二皇子的面子。

雖然朝中黨派紛爭已久，二皇子心裏明鏡似的，他是大皇子的人，他與二皇子也只是表面上的和諧而已。

他又何嘗真的想來道歉呢？

只是，皇帝此番對二皇子手下的處置未免太不公允了。

散朝之後，禮部尚書便攔住了大學士，“李大人，留步。”

“秦大人，有何指教？”李謹言問。

“借一步說話，可好？”

李謹言點點頭，隨他走到沒有人的地方，禮部尚書凝著臉問道，“陛下今日之舉，未免也太有失公道了吧！對二殿下，就那麽不痛不癢的申斥了幾句，你竟能忍得下去？”

“不忍，還能如何？”李謹言頗為無奈的搖搖頭，看樣子，陛下袒護二皇子之心是越發的明顯了，“大殿下身子孱弱，陛下難免會輕視一些，哪裏像二殿下那般左右逢源，懂得獻殷勤呢！”

“是啊，殿下身子不好，很多事情都是我們手下人在處理，可這樣陛下就會忽視殿下的存在，這對他可不是什麽好事兒。”

李謹言點點頭，秦大人所說十分中肯，看樣子，他們得想想辦法了。

“既然二殿下的手下人這麽按耐不住，我們也不得不順水推舟了。雖然陛下偏寵二殿下，可也架不住接二連三的犯錯啊！你說呢？”

李謹言內斂的神色，眼眸深邃的望著秦大人，二人眼神交匯一番，他便明白其中意思了。

於是，朝中很快傳出，封彥此事是二皇子故意挑釁大皇子所為。

大皇子與二皇子之間的黨派鬥爭更加的劇烈，大皇子手下的人自然是不服氣的，於是卯足了勁兒要給二皇子點顏色瞧瞧。

“你看看你這辦的叫什麽事兒？”唐祖鳴憤恨的砸碎了手中的茶盞，“他李謹言是什麽人，你怎麽能隨便闖到他府上去呢？”

封彥低著頭，這件事的確是他沒沈住氣，給人抓住了把柄。

“是屬下的錯。”封彥很爽快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。

“二殿下，你也別責怪他了，事已至此，我們只能往下看了。”丞相心中雖然也氣，但他更加註重的是眼下的局勢，“大皇子的人緊盯著我們不放，對我們而言，可不是什麽好事。要是再有不利於您的事兒曝出來，到時候，陛下就算有心護你，也沒有好的借口了。”

唐祖鳴點點頭，莫恒所言的確是正理。

“你給我夾著尾巴做人，不要再闖出什麽禍來。”唐祖鳴怒氣沖沖的訓斥道，“最近，潮州有一批貨要運到京城來，你去潮州一趟，協助他們押運入京。”

封彥見二皇子要派遣他去做這麽無關痛癢的小事，心裏有些焦急，他搜捕神偷還沒有結果呢！

“可神偷還沒抓住呢！”封彥輕聲道，他也清楚，此時在唐祖鳴面前提這個，無異於引火***。

“你還有臉提？”唐祖鳴聲音提高了幾分，讓封彥不由的把頭縮了起來。

丞相在一旁解圍，“你先去潮州吧！這邊的事情，我會安排手下人做，我會抓住左千靈的！”

封彥見丞相都這麽說了，也沒有辦法再反駁什麽，只能接下了這個差事。

說著，封彥退了出去。

唐祖鳴憤恨的說道，‘莫相，你確定他是你的得力手下嗎？怎麽什麽事兒都辦不好！”

“二殿下消消氣，最近封彥是有些懈怠了，不過潮州這件事你放心，他一定會辦好的。”

唐祖鳴冷著臉，他可不敢相信莫恒的保證了，之前他也信誓旦旦的跟自己保證，一定會除掉左千靈的。

可現在，不但連她的人都消失蹤跡了，還讓他們吃了個大虧。

“左千靈不除，必成心腹大患，封彥那小子靠不住，這事兒還是你親自去辦吧！”唐祖鳴內心焦急，卻還要故作鎮定，但他真的不能再等，於是對莫恒道，“前兩天，禮部秦淮彈劾濱州知府，你看是不是二話不說，便把濱州知府給推出去，做了替罪羔羊？”

莫恒在心中打算著，唐祖鳴心狠手辣，這的確是他做出來的事情。他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利益與地位，只要他的地位不受損，無論犧牲誰，他都會毫不猶豫。

若是有一天，二皇子遇到了危險，需要用到他莫恒的時候，也會一點不遲疑的將他給推出去。

“二殿下想說什麽？”莫恒清楚，二皇子不會無緣無故提到濱州一案。

“我的意思是，潮州這件事兒，事關重大，你最好提醒封彥，做事小心點。要是出了事兒，他自己頂著！”唐祖鳴一點兒不留情的說道。

封彥算是莫恒的門生，跟唐祖鳴的關系算是遠了一層。

只是，莫恒效忠唐祖鳴，他從未要莫恒犧牲過什麽東西。之前，他自己折斷了濱州知府這個羽翼，避免更多的人牽連進來。

今日，他莫恒也該為二殿下做些什麽。

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唐祖鳴，也為了保護莫恒自己。

莫恒思索了一番，眉頭緊緊鎖著，“殿下，您的意思我明白，我會囑咐封彥路上小心的。”

唐祖鳴冷聲道，“若是這點事情都辦不好，這可是我最後一次相信你了。”

莫恒面色凜冽，他也知道唐祖鳴是翻臉無情的人，只是他沒有料到唐祖鳴會這般的冷漠，不顧念一絲舊情。

“殿下放心，我知道該怎麽辦。”話畢，莫恒退了出去。

果然，離開堂屋的封彥並沒有走，看見莫恒出來，他迎了上去，“丞相。”

莫恒擺擺手，示意他不必說了，一同跟他回府。

“二殿下派屬下去潮州，是不是不信任屬下了？”封彥滿臉的不悅，“左千靈失去了影蹤，若是此時我離開京城，恐怕很難抓到她了。”

“你放心去吧！這件事情交給我，她把我私宅裏面的寶貝洗劫一空，我不抓到她，難解我心頭之恨。”

話雖如此，可封彥還是有種被流放的感覺。

封彥滿臉不悅，被莫恒看在眼裏。

“封彥，你別看這是件小事兒，這可關系到二殿下的未來。”莫恒言語之間，給了他些許的暗示。

封彥一怔，按照莫丞相的意思，並非押送官府物品這麽簡單。

可莫恒也只能點到為止，不能再透露什麽內部的消息。

封彥會意，“屬下明白了，此事一定會小心。”

“你心中有數就行。”莫恒言簡意賅的說道，“要是這件事情你再辦砸了，我可都保不了你！”

莫恒言語深邃的望著封彥，封彥脊背一涼，莫非是唐祖鳴跟丞相說了些什麽？

可越是這樣，越讓他意識到，此次潮州押送往京城的東西十分重要，不能有任何差錯。

“丞相，屬下不是想為自己開脫，但我還是想澄清一下當日私闖大學士府的事情。”封彥內心覺得委屈，但二殿下那般生氣，他也沒法為自己開脫了。

畢竟，沒有搜出確實的證據來。

“那一天，我和手下都看見那飛賊進入了大學士府，才會闖入的。可沒有想到，什麽都沒有搜到！屬下想，若是在大學士府中抓到了飛賊，便可將大皇子拉下水！”

其實封彥不說，莫恒也可以揣摩出封彥這樣做的緣故。他不過是想揪住大學士背後的人而已，這確實是一個絕佳的機會。

“你還是太年輕氣盛了，之前我不是叮囑過你，凡是三思而後行，不要急功近利。”莫恒哀嘆了一口氣，那日在街上與封彥相遇，他還叮囑過封彥。

可轉眼，封彥就把他的警告給拋諸腦後了。

封彥想起來，確實也挺懊惱的，他沒有將丞相的話聽進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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